蟠桃大会是天界最重要的聚会,众多的仙将都想借此良机大献殷情,给上级留个好印象,方便晋升。除此之外就是为了那能增加修行的蟠桃。无聊的人啊。偏偏,我也是其中之一。呵呵,看来我比他们更无聊!那么辛苦成仙究竟是为什么?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试图沉醉于此处的歌舞升平。
我的酒力不是很好也不差,但几循下来我几乎半醉。突然,耳边传来铿锵有力的琵琶声。我迷迷糊糊地抬头,看到的是一张绝世的容颜。我瞬时清醒了,并痴痴地望着她。她吸引我的地方并非她的容貌,而是她的倔强。虽然她表现得很平常,我却知道她是倔强的,她有着不服输、不低头的性子。为什么?呵,只是一种直觉罢了。她是谁?我不禁纳闷。随后,四周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从他们说话的口气中我知道了她的身份,一个偷食仙丹的女子——嫦娥。此女必定会引起天庭的骚动,我在心中暗暗想到。
之后,我依旧过着我的生活,争取晋升的机会,直到再次遇到她,嫦娥仙女,使得我的生活有了质的改变。
那天月色很好,我一时兴起,来到天之边界散心。没想到有人比我捷足先登。我走到他的身后,怕了他一下。他猛一转身,显然是被我吓到了。
一道月光打来使我看清了她的面目,是嫦娥!同时,我也看到了她脸颊的泪痕。什么事能让如此倔强的女子落泪?我不禁好奇起来。
“到我府上喝一杯吗?”许久,我开口。若许这邀请很唐突,不过我有预感,她会答应。跟着,她二话不说,拉起我就走,不过并不是朝我家的方向走。
在经过几个转弯后,我们来到一处府邸,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她的住处。她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看看我,仿佛在询问我是否有胆进去。笑话,我天篷何许人也,怎会连区区一个仙女的府邸都不赶进?似乎看出我的决然,她迅速进府,而我也紧跟而上。这事如果让上头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顿排头,不过又何妨?
嫦娥的屋子很干净,或许应该说是简陋。除了桌椅床外什么都没有,连最基本的柜子都没有。想必是拜她的美貌所赐吧。偏偏她又不愿阿谀奉承。呵,我与她才第二次见面,我们之间也没什么交谈,而我却很了解她似的。
她示意我坐下,接着拿出酒和杯子,背着光坐下。然后默默地倒酒,默默地喝下。而我也开始喝酒。时间就这么流逝了。
“现在的人间是夏天吧。”她突然开口,“我们家乡的夏天特别的热,而我却很喜欢。因为他很怕热。每到夏天,他不会四处奔走,而是整天陪着我,吃着瓜,下下棋,说说话什么的。晚上,他还会陪我去山上纳凉看星星。后来,他的能力越来越大,野心也越来越大,抱怨也越来越多。上个夏天,几乎都是我一个人吃瓜纳凉,毫无乐趣。这次他射下九个太阳,获得玉帝的嘉奖,人民的爱戴,甚至成了皇帝。他很高兴,非常非常高兴,并封我为后……”
嗒,是滴水声。她……又哭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非常甜美,却毫无生气。他是指后羿吗?我举杯的手停在半空。
虽然我看不到,但我知道她此刻一定是面无表情的。真是一个倔强的女人啊。没想到如此的倔强却依旧看不透感情的事,面对爱情仍旧不堪一击。感情真的那么重要吗?我冷笑。成仙之时,我就屏弃了我的七情六欲,也早已忘却那为情开心为情痛苦的滋味。现在的我想的除了晋升还是晋升,为的是达到那神界的颠峰。她,不想吗?那为何要偷食仙丹?
她起身,走到窗旁,观赏窗外的景色。她在想故乡的夏天?
“嫦娥……”我不由自主地叫起她的名字。
她转身,借有月光,我看到了她清澈的眼眸,从在那之中我看到了自由的渴望。
“我带你去人间!”脱口的一句话,愣住了她,也愣住了我自己。该死!我怎会如此冲动?万一被玉帝、王母知道了,恐怕我永无翻身之日了。
似乎察觉我的悔意,她淡淡一笑。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嫣然一笑百媚生。虽然笑容未能到达她的心里,但依旧是那么地迷人。
“你该走了。”她冷冷地开口。
我放下酒杯,向她致意,随即离开。在转身的刹那,我瞥见了她落寞的眼神。
没过多久,我在天界唯一的朋友,吴刚,被玉帝下令关进水牢。这个消息使我很吃惊,于是,我决定到水牢去探望他。由于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轻而易举地来到了水牢。不,不该说没人,只是唯一知情的人已经被贬到外界去了。
“你不该来的。”这时吴刚被浸于水中多日,不能吃不能喝,样子十分憔悴,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是啊,我的确不该来。因为这样他一定会拜托我一件事,而我一定会帮助他,就像当初我请他帮忙一样。
“我床头有块令牌,它能使你们自由出入南天门。”这些话已是他的极限,说完,他便昏死过去。
尽管他看不到,我还是朝他点点头,随即离开。
拿到令牌的我找到了嫦娥,然后带她来到了凡间。途中,我没说什么,她也没问。只是当我们双脚踏入凡间的刹那,我能感到她明显的激动。
人间的夏天真的好热啊。
她一语不发,健步如飞地朝前走,我知道,她想去看看后羿。哎,见了又如何?相见不如怀念啊。此时的后羿已经今非昔比了。
去宫殿的路上,我听到百姓对于后羿统治怨声载道。她的脸色很苍白,并紧咬嘴唇。为了避免麻烦,我施法,使得他们看不到我们。因为,我们能够顺利地进入皇宫。
还未到达正殿,一阵阵淫乱的笑声便传入我们的耳朵。
“不要跟过来!”她低声叫道。随即飞快地进入正殿,而我呢,则是乖乖地留守在外,顺便阻止准备进去打扰他们叙旧的人们。
很快的,淫乱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争吵和摔东西的声音。再过一会,什么声音都没了。随即她便出现在我的眼前。
“走。”不待我有所反映,她便飞似的离开了皇宫。
随后我们就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走。
浮云隐现,日月交替。渐渐的,原本的明媚阳光全被点点繁星取代。嫦娥也在一荒凉山丘顶停住脚步。
“知道天空明亮的两颗星是什么吗?”这就是后羿陪她看星星讲故事的场所吧。后羿无法继续的事就让我来代替好了。“他们是牛郎织女星。他们之间有个凄美的故事……”
人间的夏天真的好热啊。我没有抱怨,只是花了一晚上跟她讲牛郎和织女的故事。那已经是很早之前的事了。或许天庭的人现在已将此淡忘,但我会永记心怀。织女……也是一个倔强的女人啊。可惜,她也选错了男人。哎,为什么好女人遇不上好男人?亦或说是为何她们总是选错执着对象?如果我们没遇上织女的话,恐怕我们都不会帮嫦娥了,你说是不?吴刚。
她很安静地听我讲故事,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因为我一直仰望着天空。嫦娥,你是否能看开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是这么想的。
故事讲完了,天也亮了。人间的早晨有种肃穆的宁静,让人心生敬畏。听着鸟儿的鸣叫,我能感到一股活力涌入心田。这是在天界不曾有过的。看来,人间不是那么差嘛。真不明白为何当初我会选择成仙。
“谢谢你。”当我正在做伸展体操时,嫦娥突然开口。一下子,我愣住了,心中有些喜滋滋的。“当初偷食仙丹是因为后羿他已经近疯狂了,如果成仙,那么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推翻玉帝自立为王。可惜他有这野心,却没这实力。与其看他错得不可自拔,我宁可先毁掉他痴心妄想的阶梯。我宁可他恨我,也不要他万劫不复!”这就是她偷药的原因,恐怕他人终其一生也参不透。那么,后羿懂吗?懂她的一番苦心吗?
“不要爱上我。”又是突如其来的一句,这次,我又呆了。为什么?我无声地询问着。此时,我才发现,原来,我在不知不觉间对嫦娥产生了情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知道。
“倔强的女人是注定要爱上不该爱的男人的。而你……”她转过身,直视我,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太……好……了。”
说完,她便起身飞往天界。我赶忙跟上。同时,一阵无力恐慌之感涌现,似灭顶的洪水,让我一时难以呼吸。
果然,不幸的事发生了。众天兵天将正在南天门处守株待兔。待我们一到南天门,便压往觐见玉帝。
显然,一场责问避免不了。玉帝大发雷霆,周围的兵将也正襟危坐,生怕一不小心成了炮灰。呵呵,我第一次发觉,原来,玉帝发起脾气来是那么的可爱。
“喝下孟婆汤,前程成淼茫。”一声悠远的呼唤把我从回忆中来回现实。抬头,看到的是一张慈爱的面容。呀,是孟婆。对了。我现在在地狱呢,我游神地几乎忘了此事。为何会在地狱?因为玉帝很生气,而我又不像往昔那边细语如蜜。所以,他将我贬入轮回。嫦娥也什么都没说。由于她并不了解天界的制度,更由于一些其他因素,她被贬驻守广寒宫。吴刚想为我们求情,结果也被玉帝贬去广寒宫。呵呵,恐怕不止因为这事吧。当初为了织女的事玉帝已对吴刚有所不满,却碍于王母的面子,没有办他。如今这绝佳的借口,玉帝怎会任其流逝?不愧是玉帝啊。
我们三人是同时在南天门分手的。嫦娥首先奔向冷月宫。临行前,她不经意地回头望了望我。我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不舍亦或是内疚。不过已经不重要了。我不后悔,永不后悔。贬入凡间也不差,起码可是不用在天界重复空虚乏味的生活了。“已经有了感情的人不能再呆在禁忌感情的天界。”这是织女被逐外界时跟我说的。当时就对它很有感触,没想到它会成为我的借鉴。
“元帅,请喝汤。”一只碗出现在我眼前。入轮回的时辰到了。
“孟婆,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请您让我记住一个女人的眼神,一个蓦然回首欲语还休的眼神。”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世世代代轮回后下意识里都会追逐着这个眼神,换而言之,就是贪图女色。”孟婆叹口气,似乎为我鸣不值,“你确定要如此吗?”
“是的。求您了。” 这是我第二次求人,第一次是为了织女,这次是为了我自己。如果不能记住嫦娥,起码让她的彷徨倔强的眼神永远映在我的脑海。
“哎!自古多情空于恨……我答应你。”说完,她在碗里加了些粉末。
“谢谢您。”随即吞下药,我跳入轮回。
嫦娥,如果我不是好男人,你……能接受我吗?在意识的最后弥留关头,我不禁在心中问道。可惜,我已经得不到答案了。嫦娥……嫦娥……嫦娥……嫦……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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