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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爱情之歌
2003.02.14 11:29:20

  小白醒来的时候,看着街头巷尾流动的火红的花束,忽然意识到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一个让许多男男女女激动的日子。
  于是,他内心深处那个愿望又开始蠢蠢欲动。
  回想着自己经历的种种风雨,小白觉得今天实在是一个最适合表白的日子,于是在一番精心的梳理之后,他耐心地等待着夜晚的来临。

  ★★★  ★★★  ★★★  ★★★

  在某个机关大院的某个窗子内,小白总能看到有一个苗条的身影,孤独地向外眺望着。
  同样孤独的小白在隐秘的角落里,也那么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个身影,看着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希望它们能眷顾到自己藏身的地方。但是,当那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的时候,他又不由自主地往阴影缩了缩。
  很早就离家的小白对于自己的孤独虽然装作视而不见,当初离开那不快乐却能遮风避雨的港湾时,自己就已经预见到了这样的生活,但是内心的苦楚却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翻搅上来。于是每日在暗处默默看着那美丽身影的时间,成为了小白不可缺少的生活段落。
  无论是寒风刺骨的冬日,还是大雨瓢泼的夏夜,他都会准时守候在那里,等待那身影的出现。

  不知道从何时起,小白开始幻想,她是不是在等着自己的到来呢?
  随着这种想法浮出脑海,全身的兴奋都化作了一种冲动,他决定要主动出击,把握自己的命运。

  终于,小白在某个晴朗的夜晚,鼓起了所有的勇气,轻轻走到窗下,心里还在默念着准备了无数次的开场白。可还没等他开口,窗内的身影却一闪就隐没在了月光照不到的黑暗中。
  小白不甘心地呼唤了几声,可身影始终没有再出现,却惊醒了她的家人,吓得小白慌张地逃离。

  对于第一次的失败,小白并没有放在心上,姑娘家嘛,终归是脸皮薄,看到象我这么帅的小伙子,自然会害羞的。于是小白决定养足精神,第二天再次发动进攻。在自我满足的安慰中睡了一个好觉的小白,又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便向目的地出发。
  今天窗旁的身影却是女孩的姐姐,她的手中夹了一根香烟,眼神茫然地看着天空,袅袅的白烟自她手中逡巡着飘散开。
  小白有些犹豫了,他睁大了眼努力往窗内的阴影中寻找,却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小白悻悻地缩回了自己的角落,但是直到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微微发白,他也没能等到心上人的出现。
  多年的磨练早已让小白对如此的挫折满不在乎,甚至化为前进的动力,好事多磨,他这样总结着。

  秋意渐浓,小白的爱情却仍没有突破性的进步,“她”因家里装修而住到邻居家去了。小白在相思之苦中仍每日到窗下张望,只是为了确定装修工程的进度,那将是他们重逢的倒计时。
  终于,装修完成了,她和她的家人又搬了回来。

  可就当小白欣喜若狂地准备再次“出击”的时候,附近新来的黑头却来抢小白的地盘。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黑头被小白驱逐到了河的对岸,并且发誓再也不踏过河上的大桥。可为了捍卫自己的领土,小白落也下了满身的伤痕,休养了一个多星期才逐渐恢复了体力。
  于是他迈出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向那大院奔去。
  当小白刚刚能看到那个窗户的时候,却发现一个身影抢先出现在那里。
  哼!小白认出那是大院食堂的黄毛,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莫非他也想向“她”表白?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小白心理暗暗冷笑。
  “她”的姐姐出现在窗旁,黄毛却没有跑开,大胆地盯着姐姐。
  姐姐笑了:“是来找我家小昭的啊?”随即转身叫道,“小昭,小昭,找你的啊。”
  小白的心里不由起了一种化学反应,那是又酸又涩的感觉。看着黄毛油光满面,再想想自己在战斗中残破不堪的脸,他不由低下了头,有正式工作的黄毛比每日衣食无着的自己更能给她幸福吧。小白用力眨了眨眼,转身走回自己的家——其实不过是一个冰冷的藏身之处。

  无论怎样,生活似乎都可以继续。
  小白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可是当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忘掉那个窗口的时候,却发觉本来只是随便溜达的自己,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那个角落里。
  黄毛正在窗下,这小子果然有两下子,正在冲着窗里唱着情歌。而她正在窗里,仍是那么窈窕的身影,仍是那么明亮的眼睛,可是那眼神中却没有什么喜悦。
  莫非她并不喜欢这个黄毛小子?小白立刻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幻想。
  忽然,她妈妈出现在窗旁,大声呵斥着:“滚!别在这里瞎嚎!”
  看着黄毛落荒而逃,小白的心里忽然有说不出的痛快,转头却看到她被妈妈赶离了窗旁。

  一连几天,她都没有再出现,小白沉不住气了,他大胆地靠向了窗户,向里张望着。姐姐又出现了,她叫住了掉头要走的小白,说:“来找小昭的?”不等小白回答,姐姐消失了片刻,然后把她推到了窗旁:“你们聊吧。”然后转身就又消失了。
  小白只觉得自己的脸热得可以烧开水了,他悄悄抬头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她那清澈的双眸中竟流露出欣喜与羞怯,这无疑对小白是一种无声的鼓励,于是他想起了那自己设想过千百遍的见面致词,但是张了张嘴却只说出了一个字:“嗨~~”


  然后他就融化在她满是欢笑的目光中。

  ★★★  ★★★  ★★★  ★★★

  今天是正月十四,月亮已经如圆盘般的明亮。银色的月光穿透了微微的雾霭让一切早已熟悉的景色变得圆润而朦胧。
  站在窗台下,小白清了清嗓子,在心中把曲调又复习了一遍,然后用他那天生的嘹亮嗓音,在这样一个撩人的月夜里唱起了情歌——

  喵~~~~喵~~~~嗷~~~~~~

  ★★★  ★★★  ★★★  ★★★

  后记:

  早就想写这么一篇小故事了,只是由于懒惰和工作的忙碌一直没有施行。直到今天——这个被人为渲染得特殊的日子,我这个最近终于闲下来的懒人,开始有了写的冲动。

  小白是我家附近的野猫——追求我家喵喵的野猫之一。
  他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我家的窗台外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无论是零下十几度五、六级北风呼号的寒夜,还是暴雨滂沱的夏夜,他都会准时出现在我家的窗台外。隔着玻璃窗——这道他们无法逾越的鸿沟——四目相对。
  在人类的社会中,能做到这样的,可说寥寥了。所以每当看着小白的身影出现的时候,我都会羡慕地看着他们。

  想到小白,内心中就有对喵喵的一种愧疚,因为我剥夺了她追求幸福的权利,而只能在食物上尽力满足她的挑剔,在她与魔头co的争执中一味地偏袒她。我知道她在无数个无人的寂寞午后,无数个我沉沉入睡的夜晚,独自守候着那不大的一方窗户。
  我是个怯懦的人,每当此时都会挣扎在给她幸福与自己的不舍之间。

  所以,我只能用这个小故事,来表达我对喵喵的歉意与对小白那锲而不舍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