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
2006年11月17日
2006.11.17 15:01:40
“我们移民吧？”
“去哪里？”
“去非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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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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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京出生、长大，我的父母也是。
我没有远离过这个地方，更不曾体会过思乡的情感，偶尔去外地玩，也因为普通话的普及而不用担心交流的问题。
我曾经很羡慕那些能用方言交谈的人们。
坐在办公室里，耳边传来带着各样口音的“普通话”交谈的声音，忽然就想到了几个月前电视上一个报道，说北京有很多名人故居都被拆掉，变成了现代化的高楼大厦。
而我更不记得何时，已经开始习惯周围的南腔北调。
说着自以为是的“北京”话，我在哪里？
几个邻居组织了一个“色（摄）友会”，我这个编外若干次地建议他们去拍拍北京的胡同，拍拍住在这些胡同里的人，但是每次都有人说：“嗯，人像模特我都已经找好了，这个MM可比上次的好。”
去姥姥家的路上，看着鼓楼大街上的人来人往，似乎我拼命想抓住的东西，正从我的手指间溜走。
姥姥家的房子也翻盖了，新型的屋顶替换了原来的油毡瓦片，塑钢门窗替换了漏风的木头框，瓷砖看上去远比水泥地面干净整洁。
可是，可是……那颗陪着我长大的葡萄、那整个夏日都能荫蔽小院的葡萄架再也没有了，没有了。
有时候，人们总是互相羡慕的。姥姥想住住楼房，而我，却希望可以保留灰墙土瓦环绕的那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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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总是不知道得到了什么，我们总是不知道失去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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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问我有没有姥姥家的旧照片，我说只有一些小时候的。
我记得现在住着租户的小房子，原来是花架子，上面会爬满地雷花和喇叭花；
我记得中院的大哥哥夏天里会带我们这些小不点儿去什刹海游泳，现在那里是高档的酒吧；
我记得每到秋天，后院的大枣树都会大丰收，院子里家家都能分到很多甜甜的大枣儿；
我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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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的，只是点滴，忘记的却是成千上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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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和邻居一起小聚，第一次见她家先生，只觉得有些激动，因为又听到久违了的京腔。
那是一种和所谓的普通话完全不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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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这里没有了牵挂，我们移民吧？”
“去哪里？”
“哪里都成，只要离开这个地方。”
也许背井离乡并不一定有美好的将来，但至少，当我迟暮之时，还可以指着天边说――
那里，有我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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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关于本文的由来，本来是不想写了，但是有些东西总是如鲠在喉，思来想去，还是写下这些文字。
一个月或者更早以来，我就总摇摆在一种惶恐中，到处都是那刺眼的词，对于我，这词句和疾病无关，而是在这三个字背后，那些无辜的生命的消失。
我知道很多人在做流浪动物的救助工作，绝大部分人都是自己掏钱来收留流浪动物、给他们绝育、免疫，费尽心机地找人领养，但是还是有不适合的，要放归。他们苦口婆心地对身边的人宣传，要善待这些没有家的小生命，但是如此多人的心血，就在一个“行动”中灰飞烟灭。
我之所以迷失了故土，因为这里已经让我绝望，这片居住了上亿人口的土地，居然连小小的生命都容纳不下，被自己深深信任的人类抛弃本来已经是不幸，最后还要死在人类的棍棒之下，如果真的有灵魂，怕是对于人类的诅咒会飘荡在天空永不消散。
我没有什么灵通，我只能努力保护我家的这几个宝贝，既然我收留了他们，就决不放手！！！
哭泣吧，空中飘散不去的冤魂！
复仇的时刻终将会降临！！！！！！
哦…… 现代总是与从前不同，前进一直在抹掉过去，可是，记忆仍然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