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由

　　两日前，闻讯展儿出任散文版主，便前往祝贺。不曾想，小小地抱怨了几句后，竟然被展儿拿下，非要我交出作业不可。本想乘机索回四瓶好酒，可恼天笑乘虚而入，二人犹如十字坡开店的张青、孙二娘，对本人刀斧相加，逼迫本人留下买路钱。怎奈本人不具武松之威，惟有乖乖自割二两瘦肉。呜呼，正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活该倒霉。
感慨之余，遂成此文。

前言 二十年猫缘

　　本就想说说我家的猫，苦于一直没有时间，迟迟未有动作。今日终于痛下决心写来（原由见上），以纪念曾经活着的和正在活着的猫。

　　算起来，在二十年间我养过五只猫。最早的一只母猫温顺、忧郁、极通人性，在不知所踪之前，它在六年间足足生产了十一胎，子女有七十五个之多；第二只猫是我自市场买来，作为礼物送给在家养病的妻子。可惜此猫命短，到我家不足十天就莫名其妙地夭折了，令妻黯然神伤了许久；第三只猫是纯种的波斯猫，性情阴冷、古怪，作孽甚多，一年后被迫弃养，将其送予表妹。表妹家住平房，任由其海阔天空，此猫自此便成为了纯种的波斯野猫；第四只猫是夫妻二人游逛华联商场的时候，一时心血来潮购之。同第二只猫的命运相同，它在两个星期后病重身亡，年仅四十五天；第五只猫，就是现在所养的长毛黑白公狸猫，体型肥硕，虽然很有灵性，但是性格怪异，常常作出令我不解之举，特别在被我改名为“东方不败”之后，怪异得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需要说明的是：文章的题目虽然是现在的这只猫，可是我仍要自第一只猫说起。我的打算，是讲述这五只猫的一切。
　　 毕竟，它们曾经活过。

（一）忧郁的母猫

　　细细想起来，我与猫的缘分已经整整持续了二十年。注视着现在这只正在呼呼大睡的长毛猫，二十年前第一次得到猫的情景，慢慢浮现出来，让我感到了少许的伤感。
　　那是一九八四年的春天，舅舅自乡下赶来，特意将他家新出生的一只满月小猫送来。自那一天起，我就与猫开始了长达二十年之久的恩怨。
　　第一只猫为黄棕色普通母狸猫，到我手里的时候刚刚满月，毛茸茸的一小团，贴在脸上柔软、细腻，心里痒痒的。它琥珀色的眼睛清澈、明亮，好奇地打量着新环境，摇摇摆摆地巡视着，东闻闻，西嗅嗅，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在沙发上撒尿，满足地“喵”了一声，宣布这里已经是属于它的领地了。
　　这，就是日后被我称作“老猫”的它，送给我家的一份见面礼。

　　以后的日子里，我每天放学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四处寻找猫，床下、沙发下、柜子下、阳台角落……每每要大肆搜查一番，才能将狡猾的小东西找出来。找到后我便和它玩耍，用线团、绳子、纸片逗得它团团乱转，直到父母下班回家，方急忙去写作业。
　　我和猫对这种游戏乐此不彼，每天都要进行几次。它在我的调教下日渐健壮，而我的手背，则总是布满细细的挠痕。
　　丑陋的手背并不影响我的情绪与自尊，倒是衣服上总是沾满了猫毛，让我十分苦恼。那时候没有胶带，更没有粘性的衣服滚子，除非放弃，否则就只能一点点地摘除——这使我在课堂上总是遭到处罚。现在想起来，自己厌恶琐碎的事情，恐怕就是那时候总要摘除猫毛留下的后遗症。

　　春去冬来春又来。一年过后，猫已经成年，开始了正常的原始冲动——发春。它烦躁不安，日夜凄叫，吵得全家人睡不好觉，除了恼火就是莫名其妙，不明白这只猫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
两天后，猫开始绝食，在半天之内狂乱地打碎了数个杯子，抓烂了沙发的革面，还狠狠地咬了我一口。我便不敢靠近它，觉得很是难过。
　　到了中午时分，母亲见天气很好，便打开窗户，将被子搭在窗台上晒晒。猫在房间里嘶叫着，不安地走来走去，我们谁也不敢靠近它，任由它发狂。忽然，它盯着窗户慢慢靠近，对在窗口飞舞的一只苍蝇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我注意观察它，心想它是不是对活物的渴望才造成了异变呢？
正在胡思乱想，猫忽然一个飞跃，异常敏捷地扑向窗口的苍蝇，试图将其一举拿下。我不由暗暗惊叹，猫飞扑的样子真矫健啊。
　　感慨尚未吐出，猫蓦然消失在我的眼前。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懵然地看着窗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几秒钟以后我才反应过来：窗户是打开的，猫直接蹿到外面去了！我们家可是在五层呀。
大叫一声，我扑到窗前，心惊胆战地向下望去，几乎哭出声来。耀眼的午后阳光下，我清清楚楚地看见，猫趴在商店屋顶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被摔死了。（我家居住的楼房与一幢单层商店相接，所以猫跌下的实际高度为四层。）
　　我疯狂地跑下楼，以猴子般的速度和敏捷攀上商店的房顶，一眼就看见猫奇迹般站了起来，不断摇晃着脑袋，一副懵懂的样子。我急忙跑过去把它抱起来，经过仔细检查，发现它竟然毫发无损，一点皮都擦破！
　　难怪民间传说猫有九条命。它从相当于四层楼的高度，摔在坚硬的水泥屋顶上，竟然没有摔死，仅仅是摔懵了！
　　回到家后，母亲也对此啧啧称奇，又亲自检查了一番，才放下心来。而猫则一头扎进窝里，不声不响地大睡起来。
　　那一夜，我们全家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猫精神百倍地钻出窝，继续开始了疯狂的蹿跳。

　　几天后，我偶然向一个同学说起猫的异变，让他大笑不止。他显然比我懂得多，因为他家里也养猫，而且已经养了四年，熟知猫的一切。他笑着告诉我，猫发情了，只要给它找个公猫“流氓一次”，自然就会解决。我似懂非懂，然后恳请他把公猫借给我。我依稀记得，当时我说：“让我家猫流氓一次吧，要不家里睡不好觉，我爸要把它扔掉了。”
　　同学爽快地答应了，当天就把猫抱到了我家。
　　至于猫当时是如何“流氓”的，我不得而知。两只猫第一次见面就撕打起来，在房间里上蹿下跳，几乎打碎了所有的花盆，我和同学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它们捉住关进了厕所，然后就跑出去玩了。傍晚回来以后，打开厕所门一看，只见一公一母两只猫正在呼呼大睡，显然已经完成了“流氓活动”。
　　这件事情就这样解决了。自此以后，每年到了一定时候，同学就主动把他的公猫抱过来，让它和我家的母猫“流氓一次”，以换取两家人的清静和安稳的睡眠。

　　同样的，自那时起，我的母猫就展现出惊人的繁殖能力。
　　两个半月后，它第一次生产了。
　　那天夜半时分，家里一下子增添了六只猫，而我，竟然成为了猫的保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