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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先生的故事
作者:南瓜藤
 

豆豆先生其人

  豆豆先生是个公认的美男子,身材高挑修长,英俊,有教养,待人彬彬有礼。不像他的波斯或是安卡拉亲戚,看上去高贵,却做派傲气又懒散,对别人总是不屑一顾的样子。这些优点得益于豆豆先生的暹罗皇家血统。暹罗,多么遥远又神秘的名词。不得不承认,大家对豆豆先生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嫉妒心理,谁让他总是这样讨人喜欢呢?这恰恰又验证了一条真理:出生、家庭、事业、容貌、性格,甚至脸上的一颗痣都会影响人们对你的看法。所以,永远不会有绝对的平等。
  豆豆先生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我是一只平凡的猫”几乎成了他的座右铭。实际上,他的确是只平凡的猫,有很多优点,也有同样多的缺点。他正直、稳重、诚实、谦虚、热情、慷慨、勤奋,偶尔也会自私、冷淡、轻浮、耍些无伤大雅的坏心眼、对别人不屑一顾或是缺乏同情心。一个人对自己的评价往往会比他的实际情况要高出那么一丁点,而别人对他的评价往往会比他的自我评价又高出那么一丁点。
  好了,在背后对别人的品行说三道四是不对的,作为他的好朋友就更加不应该了。这个时候,豆豆先生正从自家的院子走过来。我敢打赌,刚才说的大部分话他全听见了。但是,豆豆先生表现得和平常一模一样,轻轻关上了木栅栏门,从报箱中抽出早报夹在腋下,然后转脸冲我微笑着说:“早。”
  虽然我也微笑着回了句:“早。”却很想知道他的心里是不是和我一样尴尬。

关于隐私

  每个人都会有关于自己的传说,往往无法辩解,就成了事实。忘了这话是谁说的。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些爱没事找事,搬弄是非,胡乱打听别人隐私的家伙。剩下的人呢?是不是永远都一本正经。
  “他们说是因为我出生的时候特别小,别的孩子像鸡蛋,我顶多是颗蚕豆,所以父母给我起名叫‘豆豆'。还有一种说法更加滑稽,说我年轻的时候满脸都是的青春痘,被人起了‘豆豆'的绰号。真搞不懂,他们是怎么知道连我自己都不知晓的事情。”
  豆豆先生生气的时候,也很绅士,涨红了脸挥舞两下手就完了。有时候,事情落在自己头上,和落在别人头上是完全两样的。
  第二天豆豆先生在超市里遇到狐狸卫德这件事就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狐狸卫德瘦小老练,是一看上去就特别精明,特别会算计的那种人。这两年微微有些发福,一双眼睛越发细眯眯。他不动声色地把豆豆先生引到卖啤酒的角落里,然后大肆出卖他的各色小道消息。
  “兔子家族的大姐头,长得特别白俊,所以叫冰雪莲。三号院的那个水獭傻小子您认识吧,整天傻呵呵的乐,叫天笑一点都没错。还有松鼠家的小三,爱吃口香胶,还不停吹泡泡,‘波’一个‘波’一个的,她家老奶奶烦了,就管她叫波波。”
  狐狸卫德凑近豆豆先生,压低嗓门说:“听说过街角小浣熊流水的名字是如何由来吗?”
  豆豆先生难为情地摇头。
  “是因为经常尿床咧。”
  豆豆先生跟着狐狸卫德一起笑着,全然忘了昨日的愤懑。

  在我的逼问下,豆豆先生红着脸,支支吾吾地坦白将小浣熊流水的事告诉过一、两个要好的邻居,并像狐狸卫德告诫自己一样,告诫他们不要说给别人听。据我所知,这件事除了小浣熊自己,全世界都知道了。

嗜好

  豆豆先生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喜欢看书。这个喜好一直延续了下来。所以,他的房间里有一长排的书橱。
  稍微长大一点后,豆豆先生开始听唱片,古典的、爵士的、摇滚的等等。这个喜好也一直延续了下来。所以,他的房间里又有了两长排的唱片架。
  工作以后,豆豆先生有机会也有精力接触到影带了,这令他欣喜若狂,如痴如醉。这个喜好同样一直延续了下来。所以,他的房间里还有三大箱的影带。
  豆豆先生很钟爱自己收藏的书、唱片和影带。这类人通常有这样的毛病:从来不问别人借书借唱片或是借影带,因为害怕别人也会来问他借。但是,总有不小心很低调地炫耀一下自己藏品的时候。其后带来的麻烦令豆豆先生非常痛心。
  最后,豆豆先生在他的房间里贴了张人人都能一下子看见的字条:老婆、书、唱片、影带恕不借人。
  我是第一个被邀请来瞻仰这张字条的人。那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豆豆先生那张充斥着阴险和毒辣的笑脸上,而我这个经常白借不还的家伙似乎低头认罪般的缩在一旁的阴影中。
  最后,我有气无力地质疑他:“你不是还没有老婆的吗?”
  “迟早会有的。”豆豆先生带着胜利的微笑说。

难看的过失

  长相绝对是个大问题。套用一句流行语:长得难看不是你的错,可是还要跑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沙皮狗高云咧着大嘴哭丧着脸,一付饱受折磨痛苦不堪的表情,还要不时一把一把抹去垂下的口涎。豆豆先生是看着他长大的,知道这孩子绝对又老实又本分,就是长相稍许有些过分。可也不能仅仅因为这个原因,走在大街上就老要被警察查证件,还被怀疑是黑社会的打手。女孩子远远见了立刻绕道,小孩子不是吓傻了就是直接尿裤子。
  “这是歧视。”豆豆先生愤愤然的样子。“不过,有时候也要注意从自己身上挖掘一些原因。譬如说,我觉得你不太喜欢笑,没有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所以大家才会怕你,躲着你。懂了吗?”
  沙皮狗虔诚地使劲晃动脑袋。

  可以说豆豆先生的鼓舞带给了沙皮狗高云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在某个阳光灿烂的早晨,高云站在路边,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人生的转变。当一个并不算漂亮的女孩迎面走来时,高云终于鼓足了勇气,直接冲向对方,然后舒展双眉,咧开大嘴,露出一口洁白锃亮的大牙……
  五分钟后,散步路过的豆豆先生透过人群缝隙看到垂头丧气的高云被两个彪形大汉押上了警车,旁边的救护车旁医生正在抢救一个脸色惨白的女孩。
  “怎么回事?”他狐疑地向边上的人打听。
  “听说对人家女孩图谋不轨。”
  “这孩子,我还是看着他长大的呢,原本挺老实的呀。”豆豆先生摇了摇头,感叹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过年

  过年总是让人满心期待的,因为有红包有休假有聚会有喜气洋洋的氛围。豆豆先生喜欢过年还有一个原因,他喜欢大街小巷家家户户放鞭炮的热闹感觉。虽然这些年有不少禁放烟花爆竹的条令,豆豆先生则坚持认为只有爆竹才能体现那种过年的味道,就像煎饼大葱一定要配上甜面酱。
  晚饭后不久,外面就响起了爆竹声,初时还是零星,逐渐汇集成一片欢腾的海洋。豆豆先生打开窗,到处闪烁着爆竹炸开时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气味,还有漂亮的烟花窜上天空。豆豆先生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不记得小时候多爱放爆竹,但是现在的爆竹声声总会带给自己对儿时过年的一种记忆,这才是最重要的。
  豆豆先生的回味足足持续了一个多钟点,这才心满意足地关窗,洗漱,穿上香喷喷的睡衣躺在松软暖和的大床上。“一个美好的夜晚。”他向自己道了晚安,然后阖上双眼。
  一只不合时宜的大爆竹在邻近的地方炸响,闭着眼的豆豆先生微微皱眉。紧接着又是一只,豆豆先生厌烦地侧过身,把耳朵掩埋在枕头中。清静了许多,他的脸庞舒展着笑容,开始慢慢进入梦想。
  “啪”,这是个惊天动地的爆竹。豆豆先生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精赤着脚冲到窗前,推开窗户吼叫着:“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三更半夜黑灯瞎火的还放什么爆竹让不让人睡觉啊可别让我逮着你不然准让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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