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 > 目录 > 本期征文 2004.4.6 总第三期 
 
春天的记忆
作者:虫虫
 

  我所有关于这个春天的记忆,都凝固在了那几株花满枝桠的梨树上。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在这个季节留意过梨树,直到这个春天的到来。

  从树梢挂上第一抹色彩起,我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它们。
  看着枝头不断地挑出花苞,看着这些花苞逐渐地壮大。
  时间跑跑跳跳地过去,这几株梨树在不经意间装饰了我的视线。
  整个灰暗落寞的冬天忽然消失不见,早春的讯息被这些嫩绿的新芽点亮。
  然而天气仍然阴冷,那些花蕾密密簇簇地拥挤在一起,焦急地等待着开放的时机。

  直到某天早晨,其中的一颗再也忍耐不住,终于绽放出了一朵孱弱的花,清冷羞涩、洁白透明、傲然孤立,让人惊讶。
  到中午时,阳光很好,花都相继开放。
  这样不出几日,已是满树的梨花。
  没有言语,花儿如此寂静地绽放,娇媚无比,流光溢彩的美丽。
  然而一朵花有一朵花的风采,一朵花是一朵花的历史。
  在缓慢悠长阳光灿烂中,述说着岁月的童话。
  我感觉自己心里的某个角落被完全打动,毫无保留地向它们敞开着。

  春阳煦暖,整个人是慵懒的、困顿的,常常搬了椅子躺在梨花树下。
  太阳在头顶高挂,散发着温暖的光,如此明媚。
  阳光在我身上游移,透过层层叠叠的花瓣,留下些闪烁的影子。
  微风轻扬,花瓣优雅地舞动,带着些肆意的伤心,在尘世间浮沉。
  梨花的清辉印射着我的面容,有种恍惚弥漫开来,便会迷糊的睡着,有隐约的花香和蜜蜂的翅膀在空气中挥舞的声音。

  这种懒散惬意的日子持续了很长的一短时间。
  然后,在一场春雨过后,一夜间,梨花忽然全部凋零。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早晨看见满地娇弱的花瓣,无力地躺在泥地里时的伤感。
  从前那些纷繁的伪饰,全都透明。
  生时那么似锦如画高傲地挺立于枝头,死后却不能够免于尘俗与肮脏。
  这还只是几株薄薄的梨花。
  我知道,有些地方,成片成片的梨树形成花海。
  那么必定,在繁花凋谢之时,也是令人窒息的悲伤。
  那些花瓣,无声无息地穿过指间,跌落到地面,留下些似真似幻的记忆。
  最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这个足以淹没我的城市,慢慢洗却忧伤。

  所谓销魂。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我想多年以后,我所有关于这个春天的记忆,都凝固在了那几株花满枝桠的梨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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